第五十六章风起_重生之相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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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六章风起

  当值的太监抬头一扫下方,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他深吸一口气,拖长了声音高呼:“皇上驾到。”

  徽帝自下方步步登上朱红台阶,转身走到案后。

  下方诸大臣推金山倒玉柱跪下行礼,山呼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  他一甩衣袖,在皇座上坐下,往下方大臣扫视一眼,平声道:“众卿平身。”

  诸大臣齐齐站起:“谢万岁。”

  东拉西扯了一番,下方有人一瞪眼睛,出列跪倒于地。

  徽帝打眼一看,监察院的御史大夫王大人,向来都是一块硬骨头,倒是难得的忠心耿耿,从不参与党争,他如今这般,只怕是因着那事了。

  想到被昧下了的折子,徽帝眼神一黯,面上却无异色。

  “启禀陛下,臣有本要奏。”

  徽帝哦了一声:“王爱卿,你且说来听听。”

  “回万岁,臣听闻现今河南山东一带自今年五月至七月无雨,民之饥殍不可胜记,又有蝗灾并发,数千里间草木皆尽,百姓流惶失所,然河南山东两省知州一直不曾上达天听,望陛下怜恤百姓,赈济救灾,臣请弹劾河南山东两省知州渎职失察之罪。”

  话语间,他竟眼泛泪花,匍匐跪倒于地,但他也很聪明地没有提起前些日子进上却一直未有音讯的折子。

  徽帝勃然大怒:“竟有此事!”

  天子震怒,整个金銮殿中的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,仓惶下跪,不敢多言。其中,尤以大皇子齐景为最。

  如今在位的河南知州是他王妃陈氏一族的族人,往日在他这边也是挂了名的,如今却要被他拉下水去。

  他伏在地上,无人看见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色。

  蠢货!这下被他害惨了!

  但被怒火充斥了整个脑袋的齐景此时也没有完全昏了脑袋,他皱了眉头:这里头有不对。就算那个陈之秋蠢得要死,做下这等错事,但为何没有人将消息递上来?难道所有人都瞎了哑了?

  有人动了手脚!

  他稍稍偏了偏头,看着站在自己身侧不远处的二皇子:如果真的有人出手,那一定是他!

  他心中愤愤,却知道如今不是动作的时候,便只是一直保持沉默。

  二皇子心中也没有多少欢喜:如今河南山东出事,可这里中也有不少漏洞,就算消息再怎么不通,为何他也没有得到消息?何况,如今他与齐景只是保持了明面上的友好,底下如何谁不知道?这下事情闹出来,是个人都会以为是他在中间插了一脚。此事事关两省百姓生死,别人会怎么看他?

  为了皇座不顾兄弟情分也就罢了,还如此漠视百姓生死,他这样的胸怀,还怎能担当家国重任?这么一盘污水泼下来,朝中中立和清流的官员会如何看他,百姓如何看他?

  二皇子心头也是愤恨,不由得就开始盘算究竟是谁在他背后下黑手。

  想来想去,他也只找到了两个人选。

  一个,就是大皇子齐景。他得到消息的时间太迟,无力回天,便想着将事情推到他的身上来。一来可以解释其中缘由,二来也能将两人拉到同一条起跑线上。

  另一个,则是他们的好三弟齐暄。四帝五弟六弟七弟要么没有那个心思没有实力争夺皇位,要么年纪太小,还在竹殿里学习。而他们的好三弟齐暄,虽然一直因为没有子嗣传承的原因不曾加入皇位乱斗。但他的小动作却一直不停,令人心烦。若他与齐景两败俱伤,就算齐暄不能一举入了父皇的眼,也能趁机扩展自己的势力,替自己添加份量。就算日后还是没有子嗣,但新帝上位也都会对他格外尊重忍耐几分。

  不得不说,二皇子确实看得比大皇子通透长远。虽然他没有看透齐暄的野心,但他看出了齐暄的威胁。

  早朝以徽帝拂袖而去宣告结束。

  御史王林从地上爬起来,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官袍,瞪了齐景一眼,与其他御史大夫一起,转身离去。

  齐景看着王林远去的背影,眼神阴暗,却做不得什么,只能狠狠地一甩衣袖,转身看了二皇子齐旰一眼,冷哼一声,在众人簇拥下离开金銮殿。

  齐旰一见,不知怎的就气得他火冒三丈,本想要与他说些什么的,现在都忘得干净了。

  “好你个齐景!好好好!你很好!我要让你好过我就是傻子!”

  他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句话,阴冷着一张脸,领着人也离开了。

  看这情况,二殿下怎么那么像是被冤枉的?剩下的人你眼望我眼,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。

  齐暄站起来,看着齐旰离开的方向摇头,却什么都没说,转身与一众大臣告别离开。

  徽帝回转御书房,坐上御座,阴冷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内总管:“冷观,你去问问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  冷观冲着徽帝一躬身,应了一声便带了人退出去。

  徽帝早朝震怒的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,再者御书房中的规矩森严,此时根本无人敢在此处随意走动。

  看着只有他一人的御书房,徽帝终于敛去了怒色,随手拿过堆叠在御案上的奏折,一本本认真批阅。

  不过多久,便有人自外头悄然走入,恭恭敬敬地奉上一个密盒,袖手退在一边。

  徽帝搁下朱笔,随手将奏折放到一旁,又将那个密盒移到眼前,从御案的某个抽屉里取出一个铜制小锁匙,打开密盒,取出里头的密折。

  他拿到近前,打开认真细看。

  越看,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少,便连眼底,也是平静虚无如镜面。

  这是陛下怒到极致的表现。

  得到这样的认知,那人直接就跪了下来,不敢多言,便连呼吸,也都特意用了秘法,仿若不闻。

  将里头的密折都看完了,他才抬头看着下方。

  “那逆子也给朕下了药?”

  那人吞了吞口水,还是回道:“启禀圣上,那药已经被替换下来了。”

  徽帝轻轻嗯了一声,不带丁点情绪。

  “那其他的人呢?”

  那人沉吟了一二:“圣上,大殿下和二殿下.……”

  徽帝眯眯眼睛,不说话。

  许久之后,那人才听得上首传来的声音:“继续看着那三个逆子。”

  逆子……

  那人不敢多言,恭敬领命,等了一会儿,见徽帝没有说话,他才要慢慢退出去,却又听得徽帝的声音:“在四五六七皇儿身边的人太少了,再添些。”

  那人心中一惊,在地上叩了一个响头:“是。”

  此后,上头再无动静,那人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,他悄悄地退了出去。

  出了内室,却正好撞上冷观的视线,他没有停顿,仿若无人一般直接离开。

  冷观终于等到了人出来,他随手放下手里拿着的彩瓷茶盏,站起身来,亲手取过案上放着的一本折子,略微侧头,视线下瞥:“走吧。”

  周期一直守在外室,无论是那人方才悄然进去还是冷观如今领着人进去,他依旧躬身守在那里,视线低垂,锁在地上三步远的地方,对一切视若无睹,听若未闻。

  可他心里清楚,这一次,是有大事发生了。

  他将所有事藏在心底,不去问,不去说,就只是等着一切都事情发生。

  果不其然,冷观才进去没多久,里头便传来了茶盏落地瓷杯破碎的声音,还有徽帝森冷的声音:“.……不小心?……不知道怎么回事?朕看他的脑子已经不在他的头上了。冷观,你去传朕旨意,郑秋常疏忽职务,延误家国大事,罪无可恕,令封滔将军领兵封府,籍没家财,打入天牢。”

  籍没家财,打入天牢.……

  周期沉默,忽然想起幼年时候看过的热闹。

  一箱又一箱堆积着的大木箱子,一个个锦衣华裳貌美如花却哭得撕心裂肺不知所措的姑娘家,一个个茫然无助绝望透顶的老爷公子……

  当年懵懵懂懂的幼童,也曾被吓了一跳,终日沉默。

  这就是,抄家啊。不过半日,前朝里的消息就传入了后宫。

  端妃娘娘正俯身爱怜地将一个三岁多的娃娃搂在怀里,全心全意地陪他玩耍。

  到得小娃娃倦倦地打了个呵欠,她便小心地将他搂进内室,温柔地哄他睡去。

  她的手轻轻拍打着小娃娃身上盖着的薄被,笑容温柔,眼神柔和,但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却带出来几分怒意:“他还是动手了?”

  她的奶嬤嬤轻轻点头,也跟着压低声音:“娘娘,殿下这般做,委实有些凶险啊。”

  端妃看着熟睡的小娃娃,沉吟了许久,终于点头道:“嬤嬤你吩咐下去,让人帮着点,记得要隐秘,莫要露了痕迹。”

  奶嬤嬤点头,又看了看端妃,转身就退了出去。

  端妃看着自己的幺子,不说话。

  如果暄哥儿成功,那么她作为母妃,自然也是胜利者,若暄哥儿一直没有子嗣,介时最好的选择自然还是旭哥儿。

  如果暄哥儿不成功,到时总也怪不到旭哥儿头上,那旭哥儿就还有活路。有了旭哥儿,林府就还有靠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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